梦中的高塔
那是一场梦。
三个人同路,却各怀心思,要在四个小时内走完返程。路只有一条——记忆深处那条蜿蜒的羊肠小道,翻山越林,涉水渡河,像人生被圈定好的轨迹,狭窄、曲折,却自称“唯一”。
最先的人突然加速,像先锋,又像诱饵,冲入乡野的尽头。前方陡然矗立一条田埂,高耸十几米,如塔壁在大地上拔起。两侧悬挂着高压电线,嗡鸣如同暗示的警告;脚下隔着河流与农田,仿佛一个现实的深渊,等待急躁的脚步跌落。
田埂陡峭得近乎绝望,逼近处的阶梯垂直两米高,像一块不可逾越的律令,要求攀爬者跳脱自身、放弃平衡,才能换取“通行”的幻象。
最先起跑的人,早已不见踪影。他到底是真翻越,还是暗中绕行?他的背影模糊成雾,嘴角却挂着一种得意的孤影,像假象在空气里摆出胜利的姿态。
第二个人信以为真,奋力冲上,却像扑向无声的铁壁,瞬间滑落,泥水溅开,声音暗暗回荡——热血撞上现实的代价。
而我停在台阶前,手指抚过粗糙的土壁,心里清楚那并非属于我的门槛。耳边是同伴急切的催促:“跳下去吧!”更远处是旁人的冷笑,嗡嗡像电流,说我自不量力,敢与铁壁争高下。
其实我早有另一条稳妥的路线,只是被时势裹挟,逼上这条绝路。眼前这一切不过是虚伪的舞台与急躁的陷阱。
我站了片刻,终于明白:真正的勇气不是盲跳,而是转身。
于是我头也不回地小跑回去,踏向那条不被喝彩、不被注目,却安静通向未来的路。身后虚伪的背影与泥泞的下场在雾中摇晃,像无声的碑文。前方的路径弯曲,却真实,像一条在心底闪光的河脉,缓缓向前。
凌晨6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