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篇儒家本应消亡的文章


在古代,儒家是一座桥。它横跨在血缘与权力之间,让社会有了秩序,有了依靠。君臣父子、尊卑有序,礼乐制度像精致的纹理,把人们的行为镶嵌进一张看似稳固的网。然而,这座桥并非永恒。它生来就是为特定历史服务的权宜之物,而不是普世的真理。

“本应”,是儒家的关键词。君主本应被敬,父亲本应被孝,长者本应优先,士人本应尊礼。但问题在于,这些“本应”并不是出自每个人的自由选择,而是由外部身份强行规定的义务。它让人无法以真实的面貌存在,而只能按照标签扮演。于是,德行不再重要,性情不再重要,只有身份在说话。一个人被尊敬,不因为他值得,而因为他在位置上。另一个人被轻贱,不因为他卑劣,而因为他在下位。

这样的“本应”,在今天看来,便是一种礼制化的枷锁。它表面上维持和谐,实则使特权合法化:把不对等镀上一层道德的金色外壳。“父父子子”掩盖了父亲的暴虐;“君君臣臣”粉饰了君主的专断。礼之名义,常常成为权之工具。

有人说,没有儒家,社会就会失序。但我们要问:难道秩序只能来自压抑?难道尊重不能源于平等?难道亲情必须靠“孝”来维系,而不是靠真实的情感?

儒家若要真正忠于它所说的“仁”,就该承认:仁不是从身份出发的义务,而是人与人之间基于生命平等的回应。一旦“本应”遮蔽了仁,遮蔽了自由选择的善意,那么儒家就已经背叛了自己。

因此,儒家本应消亡。消亡的不是“仁爱”的心,而是那套把人锁进名分的礼制逻辑。消亡的不是追求和谐的愿望,而是用等级和特权来交换和谐的虚假。

当我们告别儒家的“本应”,我们才能真正学会以“我愿”的方式去生活。尊敬因为值得,孝顺因为真心,服从因为信赖。那时,秩序不再依赖石桥般的僵硬礼制,而像一条河,自由流淌,却仍然向海汇聚。

这才是人类应有的未来。